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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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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一個是因為他姓福,再者是他人小、年齡小、個頭也小,說話舉止都像個孩子,所以大家對他的統稱就成了小福子。

關鍵時刻看人啊,我們同行可不是都不掉鏈子的,讓煮熟的鴨子飛了的不是沒有,到時候也只能生悶氣,捂蓋子……

話說這孩子不含糊啊。躥出來的是個彪悍的大漢,追上來是個孩子似的警察。用薩蘇的筆寫——躥出個豹子,追上個貍貓。豹子在拼死一搏,以圖活命。貍貓死死和豹子纏在一堆兒,說什麽也把豹子焊死!!!

離崗亭不到十米,兩人滾來滾去,周圍聯防的,看車的,買貨的都上來伸援手。終於把那逃犯擰過雙臂帶上手銬。

小福子氣喘過來拿步話機:

“放心吧!銬好啦!!!”

我這邊心花怒放啊,在步話機裏叫:“哈……幹得漂亮!!!這小子殺了人的!!!”

小福子叫福今朝,現在西城分局。他要能看到這文章我得告訴他:當年那一撲真的牛X!!!到年底才給個嘉獎確實低點啊!

全所都聽到又抓個殺人犯,都過來打聽。政委還納悶:五分鐘前還看你們在屋裏轉悠,怎麽來的殺人犯啊?

“哈……”點兒好,出門碰上的。

我們一起到三樓,遠遠望見郵通街口一群人簇擁著小福子和我們的“獵物”凱旋。

“豹子”變“赤腳大仙”了,跑把鞋跑沒了,您這情況可屬於活該,沒人去給揀回來。這大冬天的,後來一直光腳回的東北……

弟兄們看的發楞——他們倆點兒邪啊!太邪!!!

接下來的問話不是太費勁,兩個回合他就斷斷續續地講述了惡行的全過程。

他殺了一個“小姐”。

這個故事與全中國男女的激情故事都差不到哪兒去,一個湖北姑娘千裏迢迢到他的東北家鄉來掙錢(據俺所知為名譽的原因,賣身婦女都是到完全陌生的地區)。我看過那姑娘的照片,長得白白凈凈,眉清目秀,似乎來自鄉下,顯得有些健壯。他作為客人,維護人家生意。一來二去倆人產生了感情,姑娘深深地喜歡上了他……

說到這,我特意仔細端詳了他一番:一米八多的個頭,體格健碩。黑黑的臉,長得有點像謝霆鋒,厚嘴唇,一副憨厚相。

姑娘知道他已經結婚生子,還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哪想到他心生毒計,聲稱要帶姑娘私奔。姑娘收拾好東西跟他走了。

1995年6月的一個深夜,他把姑娘帶到離他家不遠的一處枯井邊用刀刺死。估計那女孩子臨死才明白這小子“憨厚”的外表下一點也不憨厚!

然後,他搜出五千元(該是姑娘所有的積蓄),把屍體扔到井裏掩埋。

姑娘的姐姐半年來反覆地追啊、找啊。他穩穩當當地答覆:“不知道啊……”

直到1996年1月初,人們偶然在枯井裏發現屍體,唯一的嫌疑人非他莫屬。到家抓捕時,早已警覺的他翻墻逃跑,在黑龍江、新疆打工,想再回遼寧,在北京站轉車,與我們相遇。

當時他覺得站裏危險,想等進站放行人多時再往裏走,先躲在外邊黑影裏。他沒想到我們專往黑影裏踅摸——您最放心的地兒是我們最註意的地兒啊。

大概過程交代完了。俺特地問他:“為什麽要殺她?”

“她糾纏我。”

“那就夠你殺她的理由?!”

這時他嘴角輕蔑地一撇。

“她那樣的(指賣淫),我能要嗎?”

他說完這話俺半天沒言語,說實話覺得想數落他都不值,心裏充滿對他的厭惡和鄙視……

他還抱一線生的希望嘟囔:“都怨她纏我纏得太厲害。”

“那五千塊錢怎麽說?!”

他徹底無語。

看著他年輕健康的軀體,我楞楞地在想:這樣一個活蹦亂跳的生命很快該走向刑場。

正可謂天作孽,尤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兩天後,遼中縣的刑警到了,一起來的還有那位接我電話的老民警。

看著從號裏提出來趟著腳鐐的他,老民警告訴我說:“他是孤兒,從小沒少照顧他,連媳婦都是我幫他介紹的,幫他成的家。沒想到小子作孽啊……”

其他刑警告訴我,抓捕的時候是老民警第一個沖進去的。後來也是他天天守在電話機前等消息,終於等到我們的電話。這次特地帶老民警來,一是他熟悉案犯好做工作,再者為這個案子沒少費心血,順便也來首都逛逛,快退休了嘛……

說實話,每當遇到這樣的民警,咱從內心覺得這才是我值得自豪的同行。

一直欣賞“懲惡揚善”,覺得這才是我們行為道德的準則。越到基層越能遇到些對著良心做事的普通人……

幾天後,我送他們上車,看見這小子還“赤腳大仙”光倆大腳片子沒穿鞋呢。我想防止逃跑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應該是人們不是沒有同情心,而是更同情那個躺在枯井裏的異鄉姑娘……

十、警官老尹口述:第一次與死刑犯的較量

〔黑暗的夜空中開始響起俺淒厲的聲音:來幫幫忙!!!他是死刑犯!!!俺與他滾在一起,感覺四周“唿”地起來一片黑森森的樹林——那是睡覺的人們被喊醒站起。可很久沒有援手伸出。〕

1984年的8月20號,夏夜,心情不好的我和鐵搭檔王德明溜達在北京站的街面上。那時下發的通緝令一般是書面的,急的都是電話專線口傳。

我們一邊走還一邊念叨:今天電傳的有兩個,一個是天津的老頭殺人,一個是內蒙一監的兩個死刑犯越獄……

那個年代北京還沒有很多的旅館,想住店還得經站前的旅店介紹處介紹,人們要用蓋著公章的介紹信排隊登記。即使那樣大多數人還是住不上旅館。半夜的車站街面上睡滿了人,有些地方甚至上趟廁所回來就連睡的地方都沒了。

心情不好的原因是我倆剛捅了個大婁子,與其說是我倆捅的倒不如說是我把人家老王給忽悠了。

半個月前的一天,我單獨值夜班,後半夜聯防送來個女孩子,是江蘇大豐縣的,叫小謹,19歲,說是想不開了要自殺。咱問了問看這女孩挺懂事,想不開是因親生父母離異,被繼父強奸。跑到北京想轉轉就不活了。那時按常規就是填表收容了事。咱想收容所的女號都是呆傻精神病關一起。單純的女孩懵懵懂懂給擱進去還不毀了?惻隱之心動了,安慰一番,拿點錢和糧票讓個下班的老聯防員給送到東四一家熟悉的旅館先住下,想第二天給買張火車票讓她自己回家。到第二天上午給旅館打電話,說那女孩一早自己走了,一直沒回來。心想萬一人家想不開死了真是自己的罪過。那兩天睡不著,陷入深深的自責當中……

第三天的夜裏又該我值班,我想,這女孩子該到哪兒去了呢?突然想給收容所打個電話問問。結果真在呢。原來是第二天老聯防員去晚了點兒,她以為我們人不來了呢。自己溜達到藥房買了幾十片安眠藥吃了,倒在東四北大街上,被東四派出所送醫院洗胃後弄到收容所了。咱自責啊,要是工作做細點不就沒這事啦!咱正想著呢,老王的事兒來啦。

老王是我的大組長,還是支部委員,生就的老實忠厚一根筋。我倆上完班不是敲三家就是喝啤酒,絕對的哥們。

話說老王媳婦在當時的3501廠上班,他家在朝陽門南小街,廠子在朝外關東店。那天老王媳婦上班騎車到朝外神路街,趕上下坡把個賣冰棍老太太的腿撞骨折了。帶人家上醫院看完病,人家還有個條件非讓答應不行:說兒女都上班,家裏沒人。你們兩口子一定要留下一個陪護。這可把老王兩口子為難壞了。那年頭沒有“三·八”服務公司啊,上哪兒找保姆去?倆人雙職工,孩子小。回來就給我們念叨。咱憋著壞。來由不說,光說有個女孩不錯,挺懂事的。你等我和司機去給接來。

司機是小白子,平時就是好哥們。我讓他把車開到德外功德林收容所,告訴他跟著別言語。到裏邊找值班的說:有個江蘇大豐縣的小謹,女孩19歲,家長來接她,在我們那兒等著呢,領導讓我們來領人。互相都熟悉,人家連想都沒想就把人給我們帶出來。咱跟她把幫忙看老太太的事一說,女孩子滿口答應。

送過去把老太太看護得那叫個好,每次我們去老太太家都是滿口地誇啊。

我還想著以後就幫這女孩子在北京找活幹保姆算了。

一個星期過去了。這天上午,副所長、指導員突然把我倆找去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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